【乐南】Letter（7）
向横大量加戏预警
向南伸手紧紧抱一下米乐，像在划属于自己的领地。
“米乐你先回去吧，咱们明天见。”
米乐张张嘴，又不知道该先说些什么，他又一次在向南面前手足无措了。
“没关系，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哥，我会跟他好好说话的，你放心吧。”
向南不等米乐反应就强硬地把他往外推，绕着光线走完全不给向横一点看清米乐正脸的机会。
看着米乐推着自行车走远还忍不住在黑暗中一步三回头的傻样，向南挑起嘴角笑了笑。
他转回身面对着向横。
向横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向南。他大概是刚洗完头没有吹干，刘海一缕缕垂下来将将遮住眉毛，看起来发质有点粗硬。
向南不知道原来哥哥的头发已经长那么长了。
他也不知道向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他见惯了向横的愤怒、暴戾、挑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但他知道，那个表情绝不会带着一丝一毫的愉悦。
向南从来是不怕向横对自己拉拽呼喝的，但是这一刻他被看得有些心虚。
也不知道兄弟二人定定站了多久，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暗了下来，向南才抬起脚打算绕过向横往电梯走。
他伸手按了向上的按键，跨进电梯前背对着向横说了一句：“很闲？”
向横定了定神，跟着进了电梯。
现在我们所见到的这两个人，怕是你所能见到最为诡异的一对兄弟了。他们站在电梯斜对角的两个角落，向横盯着向南的后背若有所思，向南看着向横在电梯门里的倒影一言不发。
两个人沉默着回到了家，各自回房间，亲密得像两个从街道两端匆匆走过连擦肩都相隔十余米的行路人。
向横回到房间，拿搭在床上的毛巾继续擦头发。毛巾还带着一点湿，连带着床上也有一小块水迹。
他确实是下楼找弟弟的。
向横平时回家的时候有朝车库瞄一眼的习惯，默认弟弟是乖崽也还是暗中在意他有没有安全回到家。今天看到了向南的自行车后他放心上楼，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有点不对——门口没有向南平时穿的那双鞋。
向横急急忙忙把头冲干净一擦，不等吹干就重新出了门。
看到向南在楼道里和男生接吻的时候，他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他实在不想再把弟弟往外推一点了。
向南在向横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小小的弟弟。会跟在他后面喊哥哥你去哪里呀，小南也想一起去；摔跤摔得满身灰尘也还是摆着小手跟妈妈解释不是哥哥的错，是我没有看好路；第一次弹完整一首曲子的时候昂着小脑袋跟自己炫耀老师说他学得比哥哥快，希望得到哥哥的奖励。
幼年时的回忆太过久远，远到向横在记忆里一遍一遍地美化那些发生时并不是非常令人愉快的回忆。他的回忆被自己的意愿强加上了柔光的滤镜，那些和弟弟一起玩闹的年岁好像电视剧一样充斥着蝉鸣和西瓜的甜香，抑或是纷纷扬扬的冬雪，爸爸妈妈在回忆里淡化，一次次强调的只有幼时向南奶声奶气地叫“哥哥”。
就算向南之后跟他的关系日渐疏远，甚至不再叫他哥哥，他也以为那只是小朋友一时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弟弟与自己疏远是因为不喜欢他日渐暴躁的性格和让父母一次次失望伤心。
向横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干扰弟弟，他总有一天会想起小时候那些往事，和自己重归于好，会坐在自己身边乖乖吃一块西瓜。所以他对向南的成长视而不见，逃避了解长大后的向南，把弟弟禁锢在了儿时的回忆里，那里的向南永远傻傻相信自己，不再长大一岁。
直到今天。
向横构思中那个连生气都只要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向南被现实击得粉碎，他是如何都想不到，尽管无数次麻痹自己，弟弟还是在他看得到却扭头不去看的咫尺之处迅速成长了。
这一刻是来得太早了一些。
向横扔下毛巾，放弃地躺倒在床上，头发还是没干透，但他不管了。
竟然敢公然在我家楼下亲我的弟弟，这摆明了就是挑衅。
他摸过手机，点进微信与向南的对话框，整理了一下语言，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
“小南”
“睡了么”
向南回到房间后，心累得不想再走一步，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门板发呆。
米乐今天扑在他身上对着整张脸舔舔咬咬的样子十足像一只黏人的大型犬，虽然第一次总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但这样的吻想必也是以后的常事，向南没太放在心上，担心起了向横。
说担心向横其实不太准确，实在是因为他对这个哥哥已经太不熟悉，不知道他刚刚那个表情底下是什么情绪，不知道他为什么下了楼又什么都不做就跟自己上去，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对哥哥是有一些在意的，其实大大方方承认也没什么，虽然长大后他就没再叫过向横“哥”，但是潜意识里向横的存在就会让他觉得安心不少。他不是没有在不经意的回头间看到过向横一闪而过的飞机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向横又去和前两天找上自己的人打架。
向横的保护一直都在暗中，从来不刻意让他知道，他也顺水推舟当作一无所知，继续摆出一副和向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架势。
归根到底他不愿和向横有过多的牵连，在学校也好，在家也好，不想被别人戳着后脑勺指认“这是那个向横的弟弟”，也不愿意欠向横人情。
而在某些向南不经意的瞬间，在突然想到向横想要描述的时候，他还是会无意中称向横为“我哥”，“我哥会做艾窝窝”“我哥昨天竟然回家了”，说完会像叫了伏地魔的名字一样死死捂住嘴不愿意再多说，好像觉得叫了向横这一声“哥”，就是原谅了向横对这个家的不负责任。
向南总是觉得和向横之间不需要感情来维系。向氏兄弟，其实各方各面都不像是兄弟，向横对于向南更像是一个班主任眼里的叛逆学生，恨铁不成钢又隐隐抱着一丝“他会变好的”的期待。
向南捏捏手心，翻出一把小钥匙打开锁住的抽屉，掏出一本日记。
是妈妈在他十四岁那年生日送给他的，饲养横横和南南的日记，向南从收到那天看了第一页，就再也没有翻开过。
2004年4月4日 星期日 小雨
今天弟弟出生了，妈妈还在睡，今天的日记就由爸爸来写吧，以后日记的主角要多一个小朋友了。
弟弟和哥哥一样都是顺产，很健康，浑身都红红的，现在在妈妈身边也睡着了，小横一直趴在床边看弟弟，今天他不但乖乖自己吃饭还开口说了两个新的字，听上去像是在说“男男”，等妈妈醒了我们再给弟弟起名字。
……
2006年12月12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是横横四岁的生日，前两天南南闹着要我带他去给哥哥挑生日礼物，结果还没到商场他在路上看见糖葫芦和棉花糖就走不动了，最后只能给横横挑了个糖人，希望横横能喜欢弟弟挑的礼物。
……
2008年3月5日 星期三 雷雨
隔壁的乐乐一家子搬家，走的时候南南抱着老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嘴硬地不去跟乐乐哥哥说再见，乐乐撑着小伞站在楼下好久都不肯上车走，看着怪心疼的。临走的时候老米塞给我一个乐乐要送给南南的小手串，南南现在戴着还有点大，等他大一点我再给他。
向南看到乐乐和老米这两个名字有点愣住，说是晴天霹雳有些用词不当，但是他此时就像是混沌被盘古劈开，原本沉浸在儿时和向横愉快回忆里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连忙去翻日记本旁边的小铁盒子，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些东西。
向南掏出那串小手串，可调节的红线串着一颗小小的核桃，被磨得锃亮。他有点回忆起来了，从第三视角看到了那个雷电交加夜晚哭得喘不过气的小娃娃，看到了隔壁大眼睛的乐乐哥哥，看到了直到小学毕业实在戴不了了才摘下那串红绳的自己。
他将手串紧紧攥在手心，嘴角压不住地表达此刻他内心的激动与欣喜。
明天吧，明天一定去问问米乐，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住在他家旁边的南南，和那串命运的红绳。
向南对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满心只想着米乐和自己第二次相识是怎样一出因缘际会。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茫然地站起来找了一圈，翻了桌上的书和整个被窝都找不到他的小手机，而此时手机也非常配合，沉默得像一块砖头。
向南挠挠头，家里的座机早就撤了，爸妈又都出差了，只能挎着脸去找隔壁的向横。
听到向南敲门声的向横从床上一跃而起，还以为弟弟是看到了自己的微信想要和自己当面好好聊聊，打开门却看见弟弟一脸老大不愿意的神情。
“向横，你给我打个电话呗……我手机找不着了。”
向横无奈笑笑，和向南一起往他房间走，随手拨出一串号码，看着屏幕上亮起的“A弟弟”，向南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装作没有看见。
熟悉的马林巴琴在向南门边响起，原来是刚才向南坐在门边的时候被顺手扔在了门后的地上，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
向南已经走到了窗边，离得近的向横就附身拾起那个叫个不停的东西，顺手按掉了来电。
锁屏重新亮起，上面显示的除了未接来电，还有自己刚刚发过去的两条微信。
未接来电和微信联系人的名字，都是XH
向横抬起眼看向急步走来的向南。
“南南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哥哥说的吗？”
“没有，你走吧，谢谢你找到我的手机。”
闹了这么一出，发现米乐原来是自己幼时邻居的喜悦又被冲得一干二净，索性点开微信回复向横。
“什么事”
那边向横回复得很快
“愿意告诉我是谁吗”
“我不去找他”
向南用手指顶顶酸涨的眼窝，虽然向横选择来问他，但是他如果想知道的话，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如果从别人那儿知道更不好。想到今天在楼下的时候向横确实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上一道锁比较安全。
他扭扭脖子狠下心来，手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米乐 你们年级的
我特别喜欢他
你别去惹他
哥 好不好
-tbc-
这章没什么乐南就不打tag了 为了芝士条的承诺我拼了
芝士条看见我的呼唤了吗！
